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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牒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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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指的是万象宗的护法、如今的康王的手下——夏侯川。自多年以前,从西镜被委派以助康王之势力,当时的西镜万象宗与罗傲月已经建成密切关系,并向中原王朝输送差使小鬼,更是给予罗氏两位功力高强的心腹。

另一边,康王除了与靖王道同契合外,再无其他外援,在迫于罗傲月权势和淫威的日益膨胀之下,便学罗氏主动向万象宗抛出橄榄枝,这样的两项制衡之法,西境也没有拒绝。

不过,康王心思颇深,下注虽深却也算惜命,他先前就已经见识到了西境的“鬼神之术”是如何的威力惊恐,杀人于无形,毁人之残暴,看看罗傲月便知。她能在短短几年内重拾内力、功力攀升百倍,其所付出的真实代价令人望而生畏。而在平时,她仍然还是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,一如平常、毫无破绽,实则其心、其神、其力,也早已超越她十八年前的巅峰时期。

所以,康王自己并没有修炼过,他所率领的两脚兽大军,基本上也都由西镜人总揽,然后听令于他指挥和拥护,包括夏侯川。离西境之远之久,也足以让夏侯川习惯拥戴了新主子。他不光是为康王效力的刽子手,更是为西境效命的癞皮狗。

陈承烈知道此人,不光知道,还了解的很清楚,这要得益于他的师父。两三年前,夏侯川曾偷偷潜入南兴国,正是他利诱楚政德串通一气,从中架桥筑梁,协其建立与罗氏、周氏的通讯渠道,由西镜人之间传递密信,最终造成南兴惨败。

江海山的东野暗探与西境斗心眼儿了有数十年,暗中角逐不断,颇有经验,但像夏侯川这样的人物一直都是难以接近的,只能耐心探索、循序渐进。在那一段时期,他们抓住了夏侯川来往南兴边界数次的身影,并按图索骥查到南兴国,得知了罗氏的“和亲阴谋”。

之后,夏侯川全身而退、销声匿迹,陈承烈的黑麟探手们在接过东野的作业后,发现在南兴国毁灭后,他又多次现身于边界之间徘徊,后又折返回西境,最后则一直留在了金州。

陈承烈从未与他交过手,但知此人阴险狡诈,巧舌如簧,善于攀援游墙,是个表里不一的笑面虎,而且功力不可小觑。除却康王身边的忠实护卫外,夏侯川不止为其传递各方情报,也一直都与密不可分,那是因为康王要求西镜,传授于己如何操纵两脚兽。

但是现在,夏侯川却没有跟来,就连康王方才所说的一堆狗屁不通又煽情可怜的辩解,全都显得极尽虚伪可笑。陈承烈完全不吃这一套,因为他早在当年就已经基本查实了母亲之死的真相。真相其实并不难找,可以说是漏洞百出、一眼看穿。

只是有人觉得,只要他毁尸灭迹的干干净净、证据也足够巧合、严丝合缝,这就是真相,就算再怀疑也没有理由,不信也得信。

陈承烈知道他会去做什么,来之前他就在背后留了一手,不,应该是两手。

康王饶有趣味的想,以为陈承烈会第一时刻冲上来呲牙两句,毕竟,他刚刚说的如此情真意切、又表现的坦坦荡荡、毫不违心的样子,任谁都会觉得,一定是之前陈家狠狠的冤枉了他。

但这个期望完全是不可能的,他霎时间微微一愕,一下子想到了他那个弟弟。陈承煦小时候发脾气时总是龇牙咧嘴的,像个只会狐假虎威的窝里横的狼崽子,极其没有安全感。怪不得他刚刚会这么想,原来,他把这两兄弟莫名其妙的给弄混了。

真是莫名其妙,他俩性格一点也不像。康王眼里的装模作样立刻消失了,火光的昏暗视线下是那个令他有些毛骨悚然的陈承烈,亦如当年他娘死了后的样子。

康王见他沉默半天,也不回答他说的话,就这么耗着,有些不耐道:“殿下有在考虑本王说的话吗?”他语气突然变得正色,“我们现在都是她的棋子,为什么不能暂时抛却前尘旧怨,齐心一力先杀了她?”

不成为别人的棋子,怎言让别人成为自己的棋子?

说这些对陈承烈丝毫没有作用,他心知肚明也心甘情愿。他早已经掉进罗氏的套索里了,还是他主动跳进去的。不过,他也不是完全讨不找好。罗傲月给他下咒,他就背地里给他儿子下咒,罗傲月要求他送走沧澜,他现在偏不送,肉身之躯,符咒顶多让他疼上个半拉月,不过,有北沙的圣水在,这没什么可言怕的。

不过是人外有人,强手中更有强手。

让他忘记杀母之仇、身陷囹圄之恨?不,应该他已逃无可逃、退无可退。陈家四代一脉相承为国效忠、鞠躬尽瘁,从没有过任何怨言,违背圣上像是背叛了曾经的一切,数万乃至数十万将士堆砌在漫天黄沙之中,血流浇成河,身躯作枯骨。

这个王朝早就不及先帝、太/祖时期的朝气蓬勃、五音纷繁,而是极其的污浊、混乱不堪。自周碌登基以来,本以为他会大展宏图,结束数年在战乱与江湖之间的疲惫,不想,他却太过自信,拆东墙补西墙,最后又间接地酝酿了一个巨雷。

就像有只埋在地下的巨兽,它已经苏醒了,这个世上已经无人可镇得住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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